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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我有一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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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我有一個故事

於銘遠考慮了十分鐘,還是決定去赴這個約,有個人來轉移一下註意力也好,順便向曾辛表達一下謝意。

畢竟如果不是他,昨晚於銘遠大概會像那些真正的流浪漢一樣露宿街頭。

外面在下雨,整座城市被籠罩在細密的雨霧中,於銘遠換了件帶帽子的外套出了門。

於銘遠討厭潮濕和雨水。

不過,他來到這裏學到的第一件事就是習慣淋雨。那天倫敦下了雨,雨不大,他撐著傘往附近的中超走去,一陣風過來,吹斷了幾根傘骨,於銘遠握緊傘柄和那陣風抵抗著,然後他失去了整把傘的傘面,於銘遠握著光禿禿的傘柄楞在了原地。

生活在這裏的人們似乎對這種場面習以為常,沒人對他投去異樣的視線。

南城夏季的梅雨時節和倫敦常年的雨霧給人的體感不一樣,倫敦氣溫低,水汽幾乎透過衣物往骨頭縫裏鉆,他討厭潮濕和雨水,卻也不得不去適應它們。

就像他不習慣這種楊臻不在身邊的生活,也不得不把這種生活維持下去。

到了約定地點,曾辛已經站在門口等著他了,曾辛穿著一身黑,像座沈默的雕塑。看見他過來,曾辛笑了笑,那張看起來生動又英俊的臉打破了周身沈穆的黑,他走過去沖曾辛打了個招呼,兩人往餐廳裏走去。

餐廳的裝修風格於銘遠很喜歡,黑胡桃配上天然的綠植,很有質感。

菜品是曾辛點的,看他熟練的樣子,於銘遠猜測也許曾辛經常光顧這家店,他對從沒吃過的希臘菜產生了些許的期待。

第一道是Roasted Aubergine,於銘遠嘗了一口就立刻失去了對希臘菜所有的興趣,烤茄子上面放了豐富的芝士和石榴,這種怪異的搭配產生的口感於銘遠不太能接受。

曾辛看他微微蹙起的眉頭,笑著問:“吃不慣嗎?”

“不如啃漢堡。”

曾辛被他逗樂了,悶悶笑了幾聲:“還有羊排和豬肉燉飯,我覺得還不錯,等下你嘗嘗。你這麽不喜歡西餐,在倫敦待一段時間怕不是要瘦成竹竿。”

“我可以吃中餐,雖然不那麽正宗但聊勝於無,再不濟中超還有泡面。”

如曾辛所說,確實味道還可以,於銘遠勉強把自己填了個半飽。

聊天中,曾辛提到自己是南城人,去年從倫敦大學建築學院畢業後就一直在一家建築事務所工作。

於銘遠驚訝道:“我在南城上的大學,目前也在建築學院進修。”

這樣相似的人生軌跡無疑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這也太巧了吧?巧到好像是上天安排我們相遇的一樣。”

於銘遠沒回答,曾辛說這話時的語氣帶著一種自然的試探,可這種試探本不該出現在只有兩面之緣的他們之間。

看他久久沒說話,曾辛立刻換了個話題:“今天周末,你有什麽安排嗎?不會晚上還要去喝酒吧?”

於銘遠指了指太陽穴:“今晚不去,頭疼還沒緩過來。”

即便於銘遠只能通過買醉來消耗掉那些過多的思緒,但去club的頻率取決於楊臻的信息或電話什麽時候出現。

“下午有個現代藝術展,你想去嗎?”

於銘遠思索了片刻點頭答應了。

這座生長在泰晤士河邊的城市有著它獨特的魅力,於銘遠來了這麽久其實都沒仔細欣賞過它的美。除非必要,他基本上不踏出公寓的大門,於雅琪約他出門吃飯,他也懶洋洋的不想動彈。

於銘遠答應曾辛去看展並不符合他的社交習慣,他對身邊出現的陌生人接受速度很慢,這種才見過兩次就可以約著吃飯看展的事不會出現在以往的於銘遠身上。

也許是和曾辛坐在一起聊天很放松,這兩個小時的時間他的註意力被曾辛牽著走,屬於楊臻那部分的思緒被壓在了下面,短暫地沒有出現過。

在於銘遠的再三堅持下,曾辛只好無奈同意他來付這頓飯錢以表達昨晚送他回家的謝意。

箐。

據曾辛說,藝術館就在這附近,步行二十分鐘就能到達,外面的雨小了,兩人放棄了打車,在細密的雨絲中,緩步往藝術館走去。

曾辛是個很有趣的人,他總能找到於銘遠感興趣的話題,二十分鐘的路程在兩人不間斷的聊天中不知不覺就走完了。

身上的衣物都被雨淋濕了,曾辛穿著一件黑色的長款大衣,走進藝術館的時候,於銘遠偏頭看了一眼,還能看到衣物纖維上掛著的細小的水珠。

在藝術館呆了不短的時間,出來時天已經擦黑,中午吃進肚子裏的食物消耗殆盡,於銘遠有點餓,他遲疑了一瞬,還是問了句:“你想吃漢堡嗎?”

曾辛噗嗤笑出了聲:“對漢堡這麽深的執念啊,走吧,我知道有一家店,牛肉堡特別好吃。”

他們一起吃了晚飯,曾辛又把於銘遠送回了家。

雨已經停了,地面上有一片接著一片的水窪,城市的倒影在水面上閃著光。

這晚後,曾辛就時常約於銘遠出門,有時於銘遠會答應他的邀約,有時不會。曾辛以一種無聲的方式入侵了於銘遠的生活,他去club放肆喝酒的次數在逐漸降低。

“酒這種東西最初被制造出來是為了帶給人類快樂的,我猜想也許你之前遇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需要用醉酒這種狀態來逃避現實,但一味的逃避沒有用,正視它,面對它,用更健康更積極的方式解決它不是更好嗎?這個世界上有許多能讓人開心的東西,滑雪,看畫展,享用美食都是很好的方法,這些我都可以陪你一起去體驗,沒有什麽事情過不去,等過幾個月,或者幾年,再次回頭審視這段時間,也許那些你當時覺得死活過不去的事情都不算什麽。”

於銘遠被曾辛說服了,他們在待在一起的時間越來越長,曾辛帶他去體驗了許多他從來沒有體驗過的事情,曾辛教會了他滑雪,在於銘遠獨自一人完成了前後刃退坡站在雪道下方沖曾辛露出個有些孩子氣的笑臉後,曾辛向他表白了。

“也許,這樣說有些唐突,但不可否認,我確確實實完完全全被你吸引了。Archie,我好喜歡你。”

雪道反射著刺眼的光,隔著雪鏡,於銘遠似乎能看到曾辛滿懷真摯的眼神,他有些動搖,但還是拒絕了。

於銘遠知道,忘記一個人最好的方式是和另外一個人有一個新的開始。這段時間,楊臻越來越少的電話和信息證明了於銘遠的目的即將達到,可心痛不由己,他的情緒被楊臻牽動,從那年的大年夜到如今,從不曾有一絲一毫減弱的跡象。

在這種情況下,於銘遠不能點頭,這對曾辛來說並不公平。

曾辛似乎預料到了於銘遠的反應,他長舒了一口氣:“本來也沒打算這麽早就表白的,但是你剛剛那個笑實在太迷人了,沒人能抵擋,我被它蠱惑了。”

“你好像有什麽心結,不過,我有很多時間等你解開它。”

於銘遠有些愧疚,但他無法坦然地向曾辛講述他和楊臻的那十年,愛也好,遺憾也罷,這些東西都是屬於他自己的。

曾辛態度如常地在他的生活裏扮演著救世主的角色,於銘遠的生活漸漸豐富,club很少再去,後來於銘遠偶然提起想去打個唇釘,曾辛二話不說陪他去了。

穿了唇釘,又穿了乳//釘,這種帶著情//色意味的飾品是於銘遠在一時沖動下的結果,他看著店裏那些圖片,猛然想起那間club裏的金發男人,他只是單純覺得好看,在當下並沒有什麽其他多餘的想法。

後來曾辛還送了他一枚好看的唇釘,只是人體的恢覆能力太強大,他把釘子取下來兩天就再也戴不上了,曾辛送他的禮物一直埋在櫃子裏吃灰。

倒是胸口上那個被他養得很好,從來沒給其他人看過,這是屬於於銘遠自己的小秘密。

於銘遠感激曾辛從不開口問他的心結是什麽,他們以朋友的身份相處,於銘遠覺得很自在很舒適。假如他從沒遇到過楊臻,那麽和曾辛在一起或許是個不錯的選擇。可假如這種事情只是人在撞了南墻後給自己的心裏安慰,它永遠不可能變成現實。

於銘遠在校內獲得了一個小小的設計獎,他請曾辛來參加了頒獎典禮,曾辛給他帶了一束花,頒獎時,走上臺送給了他。

曾辛甚至和於雅琪,Alva一起吃過幾頓飯,這其中自然有於銘遠刻意放縱的手筆。

四月的一個周末,於雅琪過生日,曾辛打來電話時於銘遠正要出門。

“晚上有時間嗎?有一部新的電影上映了,我覺得你應該會喜歡。”

“今晚不行,雅琪過生日。”

曾辛有些遺憾地應了一聲:“好吧,那祝你有個愉快的夜晚,順便幫我跟她說聲生日快樂。”

猶豫了片刻,於銘遠問:“你想過來一起吃個飯嗎?我帶了一瓶好酒。”

曾辛在電話那邊輕輕笑了一下,說了聲好。

曾辛抱著藍盆花和多頭玫瑰紮成的花束上門了,順帶著還給於雅琪帶了一張美國樂隊西西裏的黑膠唱片。

於雅琪接過禮物,道了謝。

晚飯是於銘遠和於雅琪的男朋友Alva一起做的,桌上中餐西餐涇渭分明。難得買到正常的豬肉,於銘遠做了道紅燒肉。

桌上幾人對於銘遠的手藝讚不絕口,有美食,酒自然也少不了。

於雅琪:“哥,今天臻哥還給我打了電話,發了生日紅包,我們都這麽幾年沒見了,我沒想到他還能記著我的生日。對了,他是不是要結婚了?”

於雅琪用一種心照不宣的語氣挑著眉繼續說:“電話裏聽見有個女聲叫他老公。”

於銘遠倒酒的動作頓了一下:“是,是要結婚。”

一整瓶的紅酒幾乎都進了於銘遠的肚子,他醉醺醺地被曾辛送回公寓。於銘遠半靠在床頭,眼神迷離地看著正在倒水的曾辛,問道:“我有一個故事,你想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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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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